弗兰克是一个非常具有远见的企业家，过去30年里，他先后创立十几家公司并先后卖掉，每桩交易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。用当下多数国人常规眼光看的话，卖公司或许是“过不下去”的表现，在国外则不然：能够创立公司，培养出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和知名度，并被潜在买方关注和青睐，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。弗兰克所在的国家非常注重科技创新，并且会经常开展一些关于未来科技发展趋势的会议，他经常被作为邀请嘉宾，去参加这样的会议，大多时候，也会有他的主题演讲。上世纪80年代，他还青春年少时，就潜心研究了关于电信方面的未来发展趋势，并推断出模拟信号手机终将会被数字信号手机所全面取代的趋势，他把这项大胆预测形成报告提交给了国家电信公司。后来，弗兰克和我谈及此事时很有些遗憾，说当时如果对这个报告进行了注册，那将是怎样的结果，或许他的财富可与比尔·盖茨比肩呢！

    弗兰克是一个非常喜欢学习的人。我所接触的来自于西方的“老外”，大多是项目上的，下班后泡泡酒吧，或者做一些其它的娱乐活动；弗兰克则不然，每天进行两个小时的体育锻炼是雷打不动的，出差时，早晚各去一次健身房，每次一小时，他每天睡觉的时间也特别少，三四个小时就够了，剩余的时间除了吃饭和工作，大多都用于学习了。他的阅读量极其惊人，每年都订阅若干本行业杂志，现在电子版杂志的信息量都非常大，但他每期必看，一期不漏，有些文章篇幅长的有几十页，让我看起来都会感觉到有些吃力，而他却津津有味地阅读。

    弗兰克勤奋学习，成绩斐然，可谓“学富五车”，对那些中国客户认为比较为难的项目问题，他解决起来都得心应手，解决方案恰似信手拈来，不但如此，他还精通除了荷兰语以外的4门外语，这些语言工具的掌握对于我们的业务开展也是大有裨益的。

    弗兰克是一个热心的人，由于我们从事的是咨询工作，有些时候也要全国满天飞，所到之处，大家有什么对他来说举手之劳就能够解决的困难，他都热心参与。事实上，维护正常的公共秩序，人人有责，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，大多数国人都抱着一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，对一些不良行为也就见怪不怪，“睁一只眼，闭一只眼”，弗兰克则不然。

    有一次，他到大连某工厂去开技术讲解会，我俩准时进入会议室，会议室门一打开，烟雾扑面而来，一个能够坐十几个人的会议室，其他与会的8个人都已到位，每人一杆“烟枪”，由于室内对流不畅，烟雾弥漫。而在会议室的正中央，赫然摆放着一个大牌子，上书：请勿吸烟！弗兰克进入办公室后没有说什么，首先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了，尤其把那个“请勿吸烟”的牌子端到了门外，然后说道：抽烟可以，别摆牌子；摆上牌子，就不许吸烟；又摆上牌子，又群体抽烟，这个不行！大家先是苦笑，然后是热烈的掌声。

    弗兰克到中国来，最近也遇到了问题，我们打算给他申请入选国家的“外专千人计划”，按照要求，满足4个条件之一就可以参选：已获得博士学位的，已获得教授头衔的，是企业家并且拥有发明专利的，在世界500强的企业担任过高管的。弗兰克的条件符合企业家这一条，他曾创办十几家公司，拥有11项世界级发明专利。但在预选时，经办人员却说他这种情况初选都可能过不了，主要是由于现在报名人太多，并且有很多既是企业家又是博士，像弗兰克这样，只是企业家，没同时拥有两个头衔，恐怕不行。

    我向弗兰克介绍了这种情况，他尽管有些不理解，却幽默地说，按这个条件，就是比尔·盖茨也入选不了。他又一次提到了比尔·盖茨。

    弗兰克是一个乐天派，整天大孩子似的，有时我就想，也许只有这样心无旁骛的人脑袋里才能装进那么多的专业知识呢。弗兰克一直对他的大脑袋引以为豪：“里面可是装满了智慧啊！”我和公司其他同事评价他说：一个“老外”，50多岁，为了提高中国的科学技术水平，不远万里来到中国，把中国的发展当成他自己的事业，这是什么精神？这是国际主义精神！这是共产主义精神！